沉睡的噩梦里，无双清楚的记得，那一天，死了那么多人。

校场之上的血肉杀戮，战天擎以一人之力接连斩杀三人，洞穿咽喉的箭矢、身首分离的头颅、断臂、热血……有生以来，无双从未见过，甚至想也不曾想过这般景像。

真正目睹那一幕，她并没有昏厥，甚至没有惊恐失措。

念及此，无双心想：常年的讨饭生活已经让她年幼时便已经尝遍了生活的心酸与现实，早已没有了寻常百姓或贵族小姐们的善心，或许她本来就应该属于和战天擎一类的人。

无双虽神志昏沉，心中却清醒明白，前后种种事端，翻来覆去地思量，隐隐觉出叵测，似有极重大的关系隐藏其中。然而她却什么也不知道，被他们里里外外一起蒙在鼓里。

譬如连若谦为何会从十一王府中出来，出现在这里，还成了战天擎的部下？

譬如战天擎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，上了战场冷酷无情到洞察所有阴谋？

譬如京无名为何会带人闯入军营，最后却又是如何全身而退？

战天擎不来，无双只能向身边的医侍丫鬟询问。

可这些人虽然面上尊她一声王妃，但心里却是只认战天擎为主，对于无双的问题，通常只会敷衍的回答她两句话，要么“奴婢遵命”，要么“奴婢不知，奴婢该死”。

一个个屏息敛声，畏她如虎狼，真不知战天擎平日是怎样严酷治下。

只有一个圆脸大眼的小丫头，年少活泼些，偶尔能陪她说说闲话，也不过是有问便答。

夜里，无双靠在床头看书，不觉乏了，刚恹恹阖眼，便听见外面一片跪拜声。

金铁交触声里，橐橐靴声直入内室，战天擎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，“王妃可曾睡了？”

“回禀王爷，王妃还在看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