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头响起了烟火的声音，阿昭道：“去看烟火吧，今日虽飘了小雪，但没准也别有一番景色。”

阿昭与宋婉清走在前头，后边是我与顾惟白，定国公府的一众人兴致都不是很高，只是因为他们的陛下发话了，才强颜欢笑跟着。

绚烂的烟花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又一声声响，在夜幕上盛开一朵又一朵短暂却又美丽的花。顾惟白站在我身边，我刚刚虽恼了他，但此时这般景致落入我眼中，让我感到无与伦比的美感，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与愉悦的时候，我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他。

烟花五颜六色的光辉映在他的五官上，时明时暗，他的眸子里有烟花盛放，却因为是他眸中倒映着的，我便觉得这烟花比真实的还要绚丽多彩。

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，他低下头，竟冲着我弯起了嘴角。我微微一愣，再眨眼定睛看去，他的嘴微微抿着，仍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，外头飘落的雪花好像是他的同胞兄弟，二者一样凉。

“好看。”他道。

“什么？”烟花炸开的声音太大，我听不清他的声音，只见他动了唇，才知道他说了话。

他却收回了视线，不再说话了，仿佛那些烟花就是他眼中的全部世界。

宴会散了的时候恰好亥时，父皇母后早就不在了，宫里便不再为谁守岁。与阿昭道别的时候，我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提了一句：“都怀着皇室的孩子，陛下也要去看看那对母子。”

阿昭不说话，我却知道他内心的想法，便给他搭了一个台阶：“那便替阿姐去看看吧，保全卫氏的后裔，也是本宫的责任。”我让桂月拿出上好的血燕交给刘恭，“阿姐得出宫了，不能误了时辰，陛下替本宫走一趟可好？”

说完，我也不等他回答，转身便去追顾惟白的脚步。

我与顾惟白上了顾府的马车，松风和兰月在外头驾车，我坐在他身边，握紧的手松开又握紧，反复多次，思虑再三我还觉得应该与他坦白，便道：“那支笛子……”

“公主要说什么？”他扭头看我。

“我是说那支笛子，只是因为我能听懂长龄的笛音，他才送与我的。”我垂下眸子，说着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，“所谓的象征夫妻之间的细水长流白头偕老，我与他，都不晓得的。”

“嗯。”他完全没有不相信，也不质问，只是嗯了一声。

我叹了一口气，果然，不困于情，便不困于心，自然不会心烦意乱，徒增烦忧。

马车在雪地上行驶而过，留下两条压痕，雪下得缓，半天也盖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