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一次陷入沉睡的栖迟，过了整整三天才彻底清醒。

她睁开眼那一瞬间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。她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，也看不清天花板是颜色究竟是不是白色。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长在医院的人，脑子里全是在阳光下闪着光的银针和满罐满罐的药水。整日里一醒来全世界都是死了人一样的惨白色，她怕她恨她累，可是偏偏她又别无选择。

“醒了？”熟悉而和蔼的声音，栖迟睁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，眼泪毫无知觉地满了眼眶。

“奶奶，以后我不想再见到白夜止了，我们回国吧。快些回国。”栖迟的声音里，全是哀求。

刘姨对眼前的女孩感到心痛不已，曾经那么娴静温和，无忧无虑的小姑娘。竟然就这样生生变成如今颓靡的样子。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儿

“奶奶，我求求你，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。你现在，现在就给白夜止打电话，告诉他，我恨他，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。然后告诉他，我要走了，一辈子离开他。”栖迟的声音，冷得彻骨，让刘姨更是一阵心疼。

“既然打算走，就别那么犹豫了，果断些离开吧。别告诉他了”

“不，我就要是让他知道，我栖迟，不是一个能受人控制的人。”栖迟眼里的坚定，让刘姨有那么一瞬间的害怕，毛骨悚然。

“好吧。”老人叹了一口气，孩子受了太多的刺激了，不能再违背她的意愿了。

刘姨双手颤抖地摸出手机，也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里，她竟然不敢去做这件事。

“奶奶，”栖迟看了一眼疑迟不决的老人，很不耐烦地催促她。

刘姨看了一眼床上虚弱但是却又倔强的人，闭上眼，拨通了那个号码。

“小迟，你是不是肯原谅我了？”电话那端，还是了不知情的兴奋声音，白夜止看上去似乎还是在不死心的等栖迟的电话。

如今，却是要让他失望了。刘姨的眼神软了软，声音缓和了起来。

“夜止，我是奶奶。有件事情想告诉你，我和小迟，要回国了。”

“啪！”电话那端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，“她就那么想要离开我吗？”

“夜止，你们都太累了。这样分开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儿。”刘姨温声安慰着他。

“不，我不想放弃。刘姨你明明知道我付出了多少，就算她现在不原谅我，早晚都会！因为她记不住，她会彻底忘了我！”白夜止似乎情绪有些激动。

“夜止，你就算真的是这么想的。那也得等到几个月以后再来见她。你放心，现在有我照顾他，她不会有事的。”

“我不。”

白夜止坚定的语气里似乎还有些疲惫。刘姨刚想说什么却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绵延的语音提示。白夜止挂了电话。

栖迟在这之间并没有插什么话，只是一直低着头，安静地听着。

而扶桑一直在门外偷偷的听着，心里俨然有了打算。

十分钟后，扶桑走到家里的水源出，做了些动作后离开了。

而栖迟一直在床上坐着看奶奶收拾东西。奶奶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，大抵是因为要回到自己的家乡了，所以格外的开心吧。

真好，起码还有所牵挂。

像栖迟这样的女孩，真的是可笑透了。没有父母没有爱人没有孩子没有事业。就算客死他乡身边也不会有人爱自己。

为自己哪怕，留一滴眼泪。

当然，白夜止是不算在内的。

栖迟看了一会儿奶奶后，把目光转向了窗外。

窗外景色很美，不得不说扶桑家的视角真的特别好。地势高，楼下的美景一览无余。想到这里，栖迟转身问奶奶，“奶奶，扶桑呢？她最近还好吗？”

“哦，她啊。”刘姨看上去蛮不在意，“我不知道啊，你睡着这两天她已经可以下床了，她说不需要我再操劳了，所以经常看不见她。”

“那她的情绪呢？”

“看不太出来，反正没哭过了，当然也没笑过。不过看上去倒是坚强了不少呢，小迟你就别担心人家了，她没事。”刘姨似乎有些不满。

“奶奶，我因为理解她的痛苦，所以才关心她，害怕她出事。这段时间，您一定要找人盯紧她啊。”栖迟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慌张。

“真高兴你还是这么不变的善良啊。”刘姨温和地看着她，但是眼里更多的却是怜惜。

你关心别人，谁又会关心你啊。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。

“好了，收拾的差不多了。你看看机票吧，咱们尽早”